“奇聞”往往都是錯誤的

媒體報導應以 Meta分析的結論為主,從而避免誤導大眾。

最近,一篇關於“素食與中國老年人的健康老齡化”的研究被媒體廣泛報導,其結論是“素食老人患慢性病風險高 60%,認知衰退幾率翻倍”。雖然這個結論與多數醫學研究是相違背的,但卻反而因此被很多媒體作為“奇聞”來廣泛報導。

這是一項發表在《npj Aging》上的研究,受訪者為 2888 名老年人。

通過仔細研究這篇文章,我們發現該項研究存在很多致命缺陷。其中之一是研究追蹤的時間較短,其中位追蹤時間僅為6年。這與受訪者的平均年齡(72.1±4.35歲)相比,基本沒有什麼意義。肉食對人體健康的損害(尤其是慢性病)是漸進性和累積性的。吃素雖然可以逆轉這種損害,但這種逆轉是有限度的,而且是需要時間的。長期吃肉必然需要長期吃素來逆轉。如果一個人吃肉70多年,只吃幾年素食可能逆轉的效果是非常有限的。

這類關於素食與健康(尤其是涉及到慢性病)的的研究沒有考慮吃素的持續時間,讓人覺得有些缺乏嚴肅性。一些經典的素食與健康的研究的追蹤時間都超過10年,很多達到20-30年。

這項研究的一項子結論是:“從 60 歲開始堅持素食的人罹患重大慢性病以及身體和認知障礙的風險更高”。該結論與眾多相關的Meta分析結論相悖。這進一步說明了,這項研究受到“反向因果”因素的影響可能性很大。例如,很多肉食老年人在晚年因健康狀況非常差才被迫選擇素食,這樣的“素食”老年人只能證明肉食有害健康,不能證明素食有害健康。

另外,該研究文章也自我聲明:“飲食攝入資料是使用非定量飲食問卷收集的,容易受到飲食評估測量誤差的影響,因此無法根據總能量攝入進行調整。這種限制也意味著素食者的定義完全基於動物產品消費頻率。”而且還“缺乏乳製品消費資料”。通俗地說就是,這篇研究中的“素食者”未必是真正的素食者,很可能是“動物產品消費頻率”較低的人,就是少吃肉的人(實際上吃的頻率低並不一定就是吃得少,有的人吃得次數少,但每次都吃得很多)。這也是一個較大的問題。一些研究表明,少量肉食也有害健康,如“低肉攝入量人群的全因和心血管疾病死亡風險略高”。而且,這些“少吃肉”的老年人,會不會就是我們上述那些因長期吃肉而健康狀況較差而被迫少吃肉的人呢?

由此可見,該項研究不能確定得出報導中的結論。

目前,醫學研究的普遍結論是素食有利於健康,當然也存在個別研究有相反的結論。這是正常現象,主要是因為這些研究的缺陷和不嚴謹,或某些局部特例。但是,相關的 Meta 分析則具有更高的一致性。所謂“Meta分析”是針對某個主題的綜述性研究,通常會收集所有相關主題的研究,綜合分析,並剔除有缺陷和不嚴謹的研究。因此,媒體報導應以 Meta分析的結論為主,從而避免誤導大眾。

例如:https://doi.org/10.1016/j.jnha.2024.100239,https://doi.org/10.1016/j.maturitas.2022.07.003,https://doi.org/10.1186/s12916-024-03513-w,https://doi.org/10.1097/mco.0000000000000625,https://doi.org/10.3390/nu14040889